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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中,我的爱情只是血色

2008-06-11 10:20  来源:

  我的女人消失了。

  就这么,突然的,一瞬间。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世界。我仿佛看到她在我的面前轻轻的微笑挥手,然后转念倏忽消失,模糊下去,再也不见。

  我记得她在我最后的记忆里,陪我看了一场电影,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她盯着屏幕,突然将头垂下,发出隐隐如同绝唱的狂笑,在我别过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爱着她,一直爱着她,到现在依然如此。我甚至曾经为了她放弃过一切,放弃过安逸的生活,没日没夜的守在她身旁。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尽量的去适应没有她的生活,嗜烟,酗酒,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不开电脑,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可我做不到。

  不知道多少天过去了,我依旧能很明晰的感觉到她就在我身边,她的气味弥漫在房间里,她的眼睛在某处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她的衣角在我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飘摆,她的灵魂,一直栖息在我背后,飘舞旋转,伸手触碰着我的脊梁,触碰不到,却带来一阵阵的阴冷,和腐烂的温度。

  开始整理她留下的记忆。一丝一毫隐匿在这座和她同居七年的房子里的记忆。照片,墙纸,枕头,被单,五根弦的吉他,已经发霉的半块蛋糕,指示灯一直闪烁的DVD,一直鸣叫着短信提示音的手机……在洗手盆里放一把火,听着嘭嘭的爆炸和燃烧的撕裂声音,被火光映红的双眼,胀痛欲裂,并且止不住流泪。

  我在阳台上找到一架天文望远镜,那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说过,她喜欢星星,最喜欢的事就是能在晴朗的晚上,陪着我,一起看清星星们的脸。她说,有了这台望远镜,我就能永远都看得到你,你休想做一点对不起我的事。

  可是她已经走了,没有给我对不起她的机会。

  我想摧毁,却又有些舍不得。好像她就是这台望远镜,被我仅仅握在手中,掐的生疼。我调试着角度,朝着随意一个方向望过去。

  视线渐渐清晰,一栋楼,一面窗口,半掩着的窗帘,一张纯白色的铁艺大床。

  一对正在疯狂交媾的男女。

  那女人穿着暗黄色的睡衣,胸口一朵硕大而张扬的牡丹,黄蕊红瓣。睡衣下摆被退到乳房下侧,花朵褶皱着,承托着那两具姣好乳房的摇摇欲坠,在男人身下有规律有节奏的晃动,那朵褶皱的牡丹,绽开又凋谢,凋谢又绽开,千娇百媚。粉色内裤挂在她右脚脚踝,揉成一团,随着男人每一次猛然进入而起落。她的鞋未脱,红色缎面的鞋子,在整间黑白色基调的卧室里犹如两盏盛满了欲望的扁舟,牵制在她的玉腿边沿,挣扎着奋力着想要逃开,可又逃不开或者不忍逃开。

  在这样的矛盾中,女人张口呼喊着,我听不到。但我能感觉她很痛苦,痛苦着快乐,在男人的粗暴中一次一次的升入云端,又高高坠下。她的眼睛紧紧闭着,鼻翼抖动着张开,喉头一起一伏,秀发在床单上如深海中的海藻一般散开,飘荡。那神态同我的女人在离开我前最后一次与我的合欢如出一辙,我还清晰记得她那时狠狠咬在我的肩头,我疼得立刻爆发,眼泪跟着一起流出来。她把头埋在我的肩头,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表情,却湿润了我整个臂膀。

  我就这样看着这对男女半掩着窗帘放肆,高潮一次又一次,姿势一个又一个,从床上到地上,又从地上到墙上,他们的欢乐仿佛音浪无可抑制。我的心怦怦跳着,下身耸立,随着男人最后一次大汗淋淋的趴倒在女人身上,一股粘稠从我体内溢出。

  每日用望远镜偷窥,已经成了我生活唯一的乐趣。

  我想我或许有点变态,靠着放大了的鱼水之欢,夸张了的男欢女爱,来点燃自己,遗忘本想遗忘的所有。

  那个男人不在的时候,我也会盯着那扇半掩着窗帘的窗口,看着那个像极了我印象中影子的女人,安静的享受生活。

  看着她,我就会莫名的释然,欣慰。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她在我的心里已经代替了那个她,还是我把对那个她的思念寄托在这个她身上。我只是喜欢看她,看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跟着她或喜或忧。

  时间一久,我便发现这个女人与我的女人的相像并非只在于激情时分。那男人总是很忙,时常几天都不能回家,有时回家一趟也只是匆匆的和她欢爱一次,马上又穿好衣服离开。女人不论如何都会迎合他的需要,任何变态的要求,口爆,颜射,菊花。即使在生理期,她也会抿紧了嘴唇,紧闭着双眼任由他折磨。纯白的床单上,她的血和泪都无声的落下来,随着摇摆,液体滚动着蔓延开来,形同她始终穿着的那件睡衣胸口那朵牡丹,一朵绽放中的瑰丽,盛大的鲜红,潋滟在她胸口,犹如她直视着我的眸,仓皇又庄重。那汩汩流淌的血和泪,都如同直接滴入了我的胸口,如同刺刀,生疼生疼。

  每次男人离开后,她做完清洁,就开始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中间的空隙里,头发如瀑布般垂下。我不知道她在怀念刚才的欢乐痛苦,还是在期待下一次匆匆相见。但肯定,她在想念那个男人,并且她一定在怅惘中衍生出男人永远不会知道的思念。我甚至能感到她对他的爱情,温暖了我周遭的空气。

  她平时会穿着那件几乎可以遮住膝盖的大睡衣,挺立着胸口一大朵牡丹,穿着鲜红色缎面的鞋子,在卧室里来回踱步。累了,躺在沙发上看一会儿影碟,或者是大开着音响,紧紧搂住空气跳一支舞,神情姿势,无比落寞。偶尔电话想起来,她急忙跑去接,可是能看到她嘴唇张合几次,三言两语就依依不舍的挂断,之后抱着听筒,若有所思的沉默良久。我调高望远镜倍数,清楚地看到她是在啜泣。

  我突然想起我的她。那时候的我,就像对面的这个男人一样,忙着生意,一星期都难得回家一趟。每次和她匆匆了事之后,又要赶去公司熬过一个又一个通宵。给她买了这么多影碟,竟只在她离去前陪她看过一次。她爱跳舞,尤其是伴着莎拉布莱曼的曲子跳舞,可我一次都没能满足她。

  看着对面的她,做了一大桌子菜之后,一个人热了不知多少遍后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又把菜都倒掉,自己一个人吃泡面。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我的女人,已经离开了我,原来我竟然一直对不起她。

  对面那对男女开始争吵。关系不断恶化。

  偶尔的见面也变成了他的咒骂,殴打,摔砸。她的哽咽,哭号,挣扎。两人的争斗每每从地上争斗到床上。怒气未消的男人用尽他一切能力进入着女人,一边做一边抽打她的下体,啃咬她的乳房,撕扯她的头发。女人一面随着高潮高喊,难忍疼痛求饶。我听不到那声音,却依旧能觉得他们的爱已经支离破碎,他们在彼此折磨,希望从折磨的疼痛中找回当初的感觉。可无疑,无济于事。

  二百倍开外的我的突然感到一阵悲哀,满眼凄凉。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看明白那是因为男人怀疑女人已经出墙,用尽一切办法让女人承认。

  我可以替女人证明,她在他不在的时候除了思念和憧憬,什么都没做过。

  可我又怎么可能替她作证?

  男人用了皮鞭,铁架,蜡烛,甚至刻刀。所有能想到的性虐,他都毫无保留的用在她身上。她哭着,咆哮着,求饶着,挣扎着,扭曲着,狰狞着。他只是看着她笑,无动于衷。还拿了DV,把她狼狈的样子都拍下来,刻成影碟在她面前反复播放,还放在了网上,写明了详细她的资料,就在她面前,轻松的将她自尊击垮。

  男人离去后,她依旧抱着头坐在床上。可是我看得出,她的每个举动都充满了绝望。

  我想冲过去告诉她,离开吧,永远的离开吧,消失在他身边,就像我的女人对我那样,否则就会永远痛苦,像我的女人那样痛苦。

  我大喊,当然,她听不到。

  终于有一天,她从浴室披着那件睡衣,湿着头发跑出来开门,送牛奶的小伙子刚刚接过她手中的单据,那个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突然冲进门来。猛地掠起她的衣角,然后给了小伙子一脚,拖着她的头发带到卧室。

  刚从浴室里匆忙跑出的她,没有穿内裤。

  男人踢打她,用刀片在她胳膊上一刀一刀的划下去,在伤口上洒满了牛奶,用皮带猛抽她最柔弱的部位,用牛奶瓶像拔罐一样吊起她的乳头,吸吮的青黑。她反抗了片刻,就失去了能力,恁凭他蹂躏,表情扭曲着,眼睛痛得睁不开,却也再不哭喊。

  男人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她不停的在摇头。男人最终忍耐不住,把她按倒在地上,一刀刺下去。

  一切已经静止。

  那把刀,横亘在她胸口,那朵鲜艳的瑰丽中央,黄色的花蕊喷涌起来鲜红的灵魂,跳跃着,放纵着,奔涌而逝。她心口的花朵,终于被染了色,终于被看不清,终于已经不再纯洁,终于只剩下血红。

  她不再挣扎,她不再哭号。她也再不会为他做一桌子菜,不会再费力地给他解释莫须有的罪,不会再独守着空房和空气跳舞,不会再忍受他赐予的欢乐和痛苦。

  她更不会期盼,等待,不会再寂寞。

  她或许真的已经脱离的一切的苦楚,她永恒的快乐了。可男人为什么哭了?伏在她的尸体上,由着还在喷涌的血染红他的棱角分明的脸,哭泣的摧枯拉朽。

  为什么我看到那个死去的女人正在望着我?用我消失的女人的脸望着我?

  警察来到的时候我已经在阳台站的僵硬,双手托着望远镜镜筒,手指间都是已经凝固的鲜血。

  远处我一直在眺望的一角,一片空旷的花园,没有一座住宅楼。

  手铐铐住我的手,鲜红的手,背在背后。我的女人安静躺在床边,胸口矗立着一把菜刀,血染红了她纯白的睡衣,缎面鞋,伤口中心的肉开始腐烂,成了嫩黄色。远远观去,犹如一朵盛放的牡丹。

  我笑了,我才明白我看到的,只是记忆里的自己。

  还有她。我爱的人。

  我们真的快乐了吗?可谓何她看起来如此痛苦。

  我们真的都痛苦吗?可我背在身后生疼的手,却在告诉我其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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