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免农业税的时机已经成熟

　　减免农业税是缓解二元结构矛盾的有效手段之一

　　1.减免农业税是农民减负增收、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客观要求。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农村经济持续增长、农民收入不断增加、农村居民生活水平逐步提高。然而，一项统计数据显示：（1）近20年农村居民收入的增长远低于全国经济的增长速度。全国GDP从1980年到2000年增长了19.8倍，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13.2倍，而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仅增长了11.8倍，远低于全国GDP和城镇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2）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持续拉大。1980年城乡居民收入比为2.50：1，而2000年这一比值扩大到2.79：1，尤其是1998年以来，这一趋势表现得更加明显，城镇居民收入平均增长7％左右，而农民收入的增长幅度还不到2.5％，远低于同期城镇居民收入增长速度。（3）分地区来看，差距更加明显。2000年上海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1718元，而西藏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仅为1330元，前者是后者的8.8倍！

　　可见，20年的经济改革和发展尽管使每个社会成员都获得了一定的利益，但在经济增长的“大蛋糕”中，占人口总数64％左右的农民没有得到与人口比例相对应的好处，再加上农村人口逐年增加、人均耕地面积逐年减少、农村“三乱”禁而不止、农民负担减而不轻等因素，使得农民生活水平很难大幅提高。为了体现社会公平和照顾弱势群体，似应采取减免农业税等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减轻农民负担、增加农民收入。

　　2.减免农业税是扩大内需和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有效手段。由于美、欧、日三大经济体同时陷入衰退或临近衰退，导致了全球经济短期回升无望，所以今年我国出口面临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扩大内需的压力空前增大，积极财政政策在短期内还不能退出。鉴于此，2001年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把扩大内需作为各项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来抓。积极财政政策又包括扩大财政支出和削减税收两个方面。1998年以来国家连续实施的财政政策有效增加了国内需求，促进了国民经济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但主要偏重于发行国债和扩大投资，随着国债发行和财政支出规模的不断增大，我国增发国债的空间越来越小，截至2001年底，我国中央财政赤字率（中央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已达2.9％左右，基本接近《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规定3％的上限标准。在发债空间变小的情况下，削减税收成为积极财政政策的另一条可选途径。作为一项积极经济政策的减税，减免什么税、幅度该多大？不同的专家学者有不同的观点。我们认为，减免税收一要有利于刺激消费、扩大内需，能促进整个国民经济的持续快速发展；二要向中低收入者倾斜、能够缩小社会贫富差距，让社会的绝大多数人因此受益；三是不能因减税影响政府的财政收入和削弱政府对国民经济的宏观调控能力。从上述条件看，减免农业税是实施减税政策的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农民占我国人口的绝大多数且属于低收入者阶层（总体而言），而低收入者的消费倾向普遍高于高收入者。减免农业税，一方面可以大大增强农民和整个社会的购买能力，对刺激消费和扩大内需将发挥重要的促进作用。举例来说，假如每人多支出30元，8亿农民就能形成240亿元的社会购买力；另一方面可以总体上增加低收入阶层的收入、缩小贫富差距、维持社会稳定。

　　3.减免农业税和加薪不会明显加重财政负担。2001年，我国已经为3750万国家公务员和相关人员两次增加工薪待遇，对提高城镇居民收入和刺激消费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经过两次加薪，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人员的工薪在整个社会中已经处于相对较高的水平。从财政负担来说，一次加薪平均按每人每月按100元计算，3750万人每月就是37.5亿元，一年12个月就是450亿元，而全国农业各税每年才465亿，也就是说，减免全国全部农业税基本上仅相当于给公务员少加一次工资，占财政支出的比重仅为2.8％；从实施的效果上来说，很显然，由于农民的收入水平远低于公务员及相关人员，其边际消费倾向远高于后者，又因为农村人口达到8亿，是公务员及相关人员人数的21倍，因而减免农业税不仅更能刺激消费和促进经济的发展，而且还受社会大多数成员——农民的支持和欢迎，同时也有利于缩小社会的贫富差距，减小社会矛盾和不稳定因素，为改革和发展创造一个安定团结的社会和政治环境。

　　4.减免农业税是帮助农民迎接“入世”挑战的客观要求。2001年年底加入WTO给我国国民经济发展提供了许多机遇的同时，也给许多部门和行业（包括政府部门）带来巨大的挑战。但相比而言，农业可能是受到冲击最大的行业。朱总理讲过，“入世”后他最担心的是农业。事实正是如此，由于我国农业生产效率低下、农产品科技含量不高，使我国农产品成本过高、在国际市场上缺乏竞争力，再加上随着配额内农产品进口关税将逐步调低，物美价廉的外国农产品进入中国市场，将给中国农产品带来致命性的打击，使农民收入难以提高可能下降；而公务员的收入相对于农民来说既高又稳定。因此我们认为，收入低的农民阶层受到入世的冲击可能更大，如果要在减免农业税和给公务员加薪二者中必选其一的话，似应选择免税而不是加薪。

　　减免农业税的经济基础和舆论环境已经具备

　　1.农业各税收入在全国税收总收入中所占比重逐年减小，政府支出对农业税的依赖性不断减弱，为减免农业税创造了现实的可能性。截至2000年末，农业各税占各项税收总收入的比重由1996年的5.35％下降到3.69％，降低近2个百分点。国家税收收入主要由工商税收（2000年82.4％）、国有和集体企业所得税（2000年7.9％）和关税（2000年5.96％）三大块组成，并且随着国民经济持续快速的发展、整顿和规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工作的深入开展，我国财政收入近年来保持较快的增长势头（1996－2000年年均增长17％左右）、国家财政收入对农业税的依赖性变得越来越小，从而使减免农业税成为可能。

　　2.税收收入快速增长和国家财力不断增强，为减免农业税奠定了强大的物质基础。1996年以来，我国各项税收收入一直保持较高的增长速度，使国家财力不断增强，尤其是刚刚过去的2001年，我国税收收入突破1.5万亿元，达到15157亿元，同比增长20.5％，增幅比2000年高出近3个百分点。只有国家财政收入的大幅增加，才有可能通过中央财政的转移支付或补贴，来弥补因减免农业税而出现的财政赤字，保证国家财政收支的基本稳定。

　　3.党和国家对农村工作的高度重视和社会各界对“三农”问题的普遍关注为减免农业税创造了良好的政治和社会环境。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一直高度重视农村、农业和农民问题。在前不久召开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强调指出“新阶段增加农民收入要有新思路，采取综合措施”，总的指导思想是“多予，少取，放活”。由此看来，中央已经从战略的高度把农民减负增收放在各项经济工作的突出位置。由于农民收入增幅缓慢、城乡居民收入的持续拉大、加入WTO对我国农业可能带来巨大冲击、农村市场开而不拓等原因，农民增收问题越来越受到决策层、学术界和其他社会各界普遍关注，增加农民收入的呼声日益高涨。著名经济学家萧灼基指出，我国经济已经发展到反哺农业的时候，在中国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中，除了上几百个大项目外，还要在减税减负方面下大功夫，那就是减免农业的税收，彻底减轻农民负担；中国社会科学院农经所的研究报告同样建议减免农业税和农村其他费用，减轻农民负担，等等。上述分析表明，减免农业税不仅已经基本具备物质基础，而且也有着广泛的政治基础和社会环境，因此，减免农业税是可行的。

　　关于减免农业税方案的构想

　　由于我国地域辽阔，各地气候、土壤和耕作条件等方面都存在很大差别，各地农村经济发展水平和农民收入状况也存在较大的不同；同时考虑到尽管全国农民收入参差不一，但与当地城镇居民相比，其收入水平依然处于比较低的水平。鉴于此，我们建议，根据不同地区农民家庭人均收入的高低实行程度不同的减免政策，并设计出减免税方案。

　　与此同时，减免农业税还应该明确以下几点：一是由减免农业税产生的财政收入空缺除山东、福建、江苏、天津、广东、浙江、北京和上海外，其余的建议均由中央财政补贴。二是农业税减免是国家运用法律手段在特定时期干预和调节经济的活动，并非永久性减免。要根据国内宏观经济形势、国家财政收支、城乡收入差距状况、农村经济发展水平等及时作出调整；同时，税收减免一般要由法律通过，程序比较复杂，因此在税率减免的幅度上要有一定的前瞻性，以保持政策执行的稳定性和连续性。三是在农村税费改革还没有完全到位之前，实行减免农业税的同时，还应进一步加强监管农村收费工作，禁止和取消各种不合法的乱收费、乱摊派，切实减轻农民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