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落下斑驳的影,一阵微风,一阵摇曳,像我的命运,东西全不由自己。
我辍学的前一天晚上,在东风广场的看台上和陈同喝的酩酊大醉,我告诉他我家里没有能力供我上学了,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我要去深圳打工了。月光惨白,照进人的心里去。
陈同150块的零花钱,买了68块的啤酒,剩下的都给了我,我不要,陈同说:“拿着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在深圳的头半年,炎热的暑气让我燥热不安,城市的冷漠让我越来越孤单,但每次和陈同在网上聊天,我都摆出一副一切都好的样子;在深圳的头半年,我在工地搬过砖、在写字楼里做过保安、给餐厅送过外卖。在深圳的头半年,我爱上了一个姑娘,她叫程紫。
第一次见面时,我有点狼狈,因为外卖被我打翻在楼道里,买家破口大骂半个小时,“你这种乡下人就应该滚回去”、“送个饭都能搞砸”、“你还能干个屁“、“还不如滚回老家去吃屎”……我蹲在楼梯间里哭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出来,递给我一张纸巾,纸巾白亮亮的,承载了这城市里许久不见的善意,我抬头看见一个面容干净的女孩,她定定的看着我,好像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程紫。
程紫是飘荡在这城市里孤独无依的弱小的但却十分坚强的灵魂,程紫白天在江户小区做保洁,晚上在住处学习会计知识,程紫说人总要有一门技术,保洁谁都能做,是不能长久的,我觉得她说的对,我觉得她说的很多东西都对,我也和程紫一起学起会计来,在她几平米的小宿舍里,昏黄的台灯不知疲倦,正保会计网校老师的声音在小屋里回荡,成摞的笔记,用光的笔芯,深情的目光的对视,年轻的身体的厮磨,繁华而朦胧的深圳的夜已经深了,闪烁着希望的远方也近了。
到深圳的第三年,我和程紫都在这城市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财务工作,到深圳的第十年,我已经成了上市公司的财务经理,但却已经很久没有了程紫的消息。
我再回到家乡的时候,请陈同吃了家乡最贵的馆子,做了最舒服的按摩,在KTV里唱了半宿的歌,我们似乎从未分别过,我们又一次在东风广场上酩酊大醉,陈同问我关于程紫的消息,“她考了CMA,去了美国,”我说,那晚的月光是古铜色的。
程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为会谁停留,她是属于远方的,远方的精灵,我是要念她忆她想她的。
程紫去美国前留给我一首诗:
“心之所向,素履之往,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我念着这首诗,在青春的岁月里不曾虚度。
我念着这首诗,十年间在正保会计网校考了初级、中级、注会、税务师的证书,迎来了事业上的高峰。
今年,网校的18岁成人礼,我要把这首诗送给网校、送给网校的学子们,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愿从今日,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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